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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2024-06-12 01:57 来源:网络 点击: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翼装飞行

24 May 2020

2020年5月12日,湖南张家界天门山,上午11点19分。

极限运动爱好者、24岁的女大学生安安身着白色翼装,从飞行高度约2500米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开始沿设定的路线进行高空翼装飞行。随后,同行的摄影师也紧跟着跳出机舱。

这是北京某文化传媒公司在拍摄一部关于极限运动的纪录片,而相貌姣好、战绩不俗、在圈中有“女神”之称的安安就是今天的主角,此前她曾在国外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已经有了几百次定点跳伞和翼装飞行的成功经验。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能成功。

安安在平稳飞行了19秒之后,摄影师意识到安安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路线,赶紧挥手示意她打开降落伞,但安安却仿佛失去控制了一般,以非正常姿态急剧下降几百米,很快就从摄影师的镜头中失去了踪影,彻底失联。

由于安安随身没有携带GPS定位设备,加上天门山地貌复杂,连日的降雨导致能见度比较低,给搜救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直到5月18日,安安的遗体才在天门山玉壶峰北侧下方无人区一处密林内被发现。

被发现时安安已无生命体征,本应该在着陆时起到缓冲作用的降落伞却并没有打开。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安安生前最后一跳的画面

从5月12日失联,到5月18日找到遗体,随着越来越多关于安安过往信息的流出,舆论对这件事的评论越来越激烈、分化和多元。

这场到目前为止诱因依然成谜的意外事故,由于涉及了诸如“24岁女大学生”“极限运动”“死亡率30%的翼装飞行”“国外训练”“一年学一个项目”“富二代”“器官捐献”“降落伞未打开”等标签和元素,整个舆论已经逐渐从单纯的个案原因剖析,发展成了关于阶级对立、观念之争、极限运动的意义、生活方式选择、生命的长度与宽度、公共资源、自私、责任、与价值观的全方位讨论。

特别是安安生前那句“我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会坚持自己选择的路”更是将这件事推向了更宏大的、更根本的人生议题的场域。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虽然这些讨论和逝去的生命相比显得那么苍白,虽然这些讨论可能无法分担哪怕一份安安家人的悲痛,但如果我们能从这件事中获得一种更全面的、更深入、更有同理心的、更开放多元的视角,我想这也是对安安,以及所有为了极限运动付出生命的人们的一种告慰,对后来的极限运动爱好者则是一种镜鉴和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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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的自由

生命是宝贵的,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

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得人们本能性地厌恶风险,任何威胁生命的事情都是人类希望极力避免的,正如美国著名投资家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所说:“如果我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我将永远不去那个地方。”

但,为什么偏偏有人就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些看上去“no zuo no die”的极限运动呢?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看到亲朋好友在极限运动中死去后,自己却依然像飞蛾扑火一般继续冥顽不灵地上天入地呢?

仅仅是为了寻找刺激吗?

仅仅是为了荣誉和炫耀吗?

仅仅是多巴胺成瘾吗?

仅仅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

上面这些理由,或许可以解释一个人最初接触极限运动的原因,但是却无法定义那些“早已经有了随时遭遇不测觉悟”的极限运动爱好者。

这种“向死而生”的态度,涉及更深层次的关于人生意义、死亡、永恒、人类的极限、人类与自然关系,以及存在主义、快乐主义哲学与美学意义等极其复杂的因素。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图源:纪录片《翼装飞行编年史》

如果你让一个人写出他的遗愿清单(bucket list),也就是有生之年一定要做的事,那么这份清单上有很大概率会有“环游世界”这一项,无关这个人的性别、年龄和职业。而其他的人生目标却鲜有如此高的一致性。

这里面除了有时代精神和文化的影响因素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死亡”在逼迫我们在有限的日子里去看更大的世界,获得更丰富的体验。

很多人在大学毕业前都对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工作很反感,认为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禁锢,希望未来的工作能有更大的自由,有更大的空间。

这是一种生命的本能,一种对于自由的向往,甚至是全部努力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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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结果我们都知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部分人为了生存还是汇入了主流的生活模式,并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反而对于那些没有进入这种模式的“离经叛道”者,或者投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或者诉诸讨伐和哀切,甚至在心理隐隐期待他们早日“付出代价”。

然而,一旦生活进入了常规模式,“死亡”的催策就转化成了延续子嗣、孝敬父母、工作养家的责任,我们的人生不自觉地被裹入了社会主流价值和他人的目光的惯性之中。

用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的说法,这是一种“被抛”(throwness )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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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

什么叫“被抛的生活”?

根据海德格尔的观点,人来到这个世界,并非主动的选择,而是“被抛入”世界的,我们的家庭、出身、国家、社会,没有一样是我们自己能够选择的,我们只能被动接受。

但此时“被抛”的人是具有超越性潜能的,他可以通过不断筹划,不断超越,来丰富自己的生命的意义与内涵,打破这种“被抛”的状态,并意识到自己“真实地存在着”,找回本真的自己。

只不过,当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必然处于一种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当中,随着他的不断成长,他也必然会受到社会的制度、规章法令、舆论文化、人际关系的影响和约束。

因此,人类为了摆脱“被抛”状态的超越性潜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所禁锢和压抑住。社会的奖惩机制让人每个人都变得“顺从”,人们逐渐忘记了自己处于的“被抛”的状态,因此就一直毫无反抗、未经思考地过着由别人安排、被别人指使、被外界左右的生活,比如父母和朋友、老师和领导、孩子和家庭,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毫不自知。

从存在主义的角度来讲,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沉沦”,在日常生活中以“非本真”的状态存在着,丧失了本性,“此在”的超越性潜能全部被封闭住,成为了“常人”。

与“被抛”的生活相反,当一个人超越性潜能发挥出来的时候,他们通过不断自我超越,可以过上一种“本真的生活”。

遗憾的是,这种“本真的生活”却未必是社会主流认可的生活,特别是在价值观不够多元和开放的时代和地区,这种“离经叛道”的生活方式愈发扎眼。

换句话说,当大多数人都过着“常人”的生活的时候,真正过着“本真的生活”的人,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看上去有点“荒唐”。

这样的人通常有一个特点:他们认识到了真正的自我,不畏惧流俗,坚定地选择自己的道路,他们“获得了自己本身”“成为自己所是”。

也许有人会说,那些真正能过上“本真的生活”的人,都是因为有钱有闲,普通人想都别想了。

其实并非如此。

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件事,它能让普通的“常人”重新反思自己的生活,重新定义自己的生活重心和人生意义,使他们的生活更有目标感和使命感,使他们不在意外界的评判,不在意功名利禄,他们会用更深刻、更宏观的视角看待生命,他们会在经历剧烈的思想颠覆后,从“被抛”的生活切换到“本真的生活”。

这件事就是“死亡”。

海德格尔说:“人都是向死而生的。”

当一个人意识到死亡终将来临,意识到在死亡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自己,这是仅仅属于自己的终极时刻的时候,他会突然意识到:我们的人生的和死亡一样,只属于我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人,我应该为自己而活。

所以,我们看到,当一个人经历了空难、船难等“死里逃生”的事故之后,他的人生观会发生剧烈的转变。

所以,我们看到,在陈凯歌的《搜索》里,高圆圆饰演的白领叶蓝秋,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时日无多的时候,开始尝试蹦极等极限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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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看到,在黑泽明的《生之欲》里,志村乔扮演的市民科科长在得知生命只剩下半年后,终于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生活,开始了人生意义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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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看到,在杰克·尼科尔森和摩根·弗里曼主演的《遗愿清单》(The Bucket List)里,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开始结伴环游世界,玩各种极限运动,并主动修复与女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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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看到,乔布斯2005年在斯坦福大学的经典演讲中,有三分之一的篇幅都给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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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来讲,极限运动就是主动“构建存在感”的一种方式,通过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我,一次又一次地超越极限,通过又一次地向死而生,感受到生命的馈赠与喜悦,感受到死亡面前的真实与平静,感受到掌控自我命运的勇气与自由,从而打破“被抛”的感觉。

换句话说,做极限运动非但不是“作死”,反而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在纪录片《翼装飞行编年史》中,那些热爱跳伞和翼装飞行的人们是这样形容自己的感受的:

It's death that gives life its value.

是死亡赋予了生命意义。

You live the most when you're closest  

to death.

在最接近死亡时,才最能感受到生命的充实。

You’re feeling amazing  emotions that you can't even describe.

你会感受到一种无以言表的美感。

It’s just utter bliss.

这完全是生命的馈赠。

You’re feeling self-enlightened.

你会深受启发。

You feel at peace.You feel excited.You feel happy.

你会感觉到内心的平静、激动和喜悦。

You feel every emotion at once. 

各种感情同时交织在一起。

And it's just crammed into that small moment.

它们都在这短暂的一刻涌现出来。

And it lasts forever.

继而成为永恒。

It helps me feel alive.

它让我感到生机勃勃。

I feel free.I feel whole.I feel complete.

我感到自由又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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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纪录片《翼装飞行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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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之翼

在古希腊神话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能工巧匠代达罗斯,为了和儿子伊卡洛斯一起逃离克里特岛,用蜡和羽毛制作了两双翅膀。

在开始飞行前,代达罗斯反复叮嘱伊卡洛斯:你要在半空中飞行,既不能飞得太低,也不能飞得太高。飞得太低,翅膀沾到海水会变沉,你会被拖入浪涛之中;飞得太高,羽毛容易被太阳的高温点燃,你会坠海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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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答应的伊卡洛斯由于年轻气盛,在获得了飞行的能力后,开始变得骄傲自满,他越飞越高,距离太阳越来越近,最终一双蜡做的翅膀被太阳的高温烤化了,最终老父亲的警告一语成谶,伊卡洛斯从高空坠下,葬身于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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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之翼”作为西方文化中的重要隐喻,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对极限运动,或者说翼装飞行最好的注脚。

一方面,伊卡洛斯挑战自然、充满勇气、不断超越的精神值得人们颂扬与学习,另一方面,由于骄傲自满,没有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和客观环境的限制,这也导致了伊卡洛斯最后悲惨的命运。

有人说,安安之前几百次成功的翼装飞行经验都是在迪拜等飞行环境较好、天气监测设施特别完备的环境下“刷”出来的,但是在天门山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飞行,完全另外一种难度,没有上千次练习是非常危险的。

换句话说,安安就如伊卡洛斯一般,没有正确估计自己的能力,所以在遇到极端复杂的环境时,缺乏应对经验,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是否确实如此,由于真实原因尚不明朗,我持保留意见,但是就极限运动,特别是如翼装飞行、徒手攀岩等危险度很高的极限运动,且不说经验不足的选手会出问题,即使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手,也会因为一些失误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且极为吊诡的是,越是高手,越可能发生事故。

专门致力于冒险事故研究的美国畅销书作家劳伦斯·冈萨雷斯就写过一本书,名字叫《生存心理》,里面论述了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下,为什么身经百战的高手也会失败。

总结起来可以归结为两点。

首先,在危险的环境下,身经百战的高手和普通人心里的“默认设置”是不同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由于恐惧死亡,因此会特别小心谨慎,特别希望得到外界的帮助,但是高手“默认设置”里的恐惧感觉却并不强烈。

换句话说,这些高手经过千百次的训练后,他们已经屏蔽掉了“恐惧”这个人类自身的保护机制。

如果说在普通人大脑中,危险的环境激发的“恐惧”是一种警告,需要做出应激的反应,那么对高手来说,由于这种警戒机制已经失去了效力,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恐惧,以至于会倾向于独立面对超过自己能力的困境,从而导致意外的发生。

他们太过自信,以至于离“太阳”太近而不自知。

其次,高手在做准备工作室,由于之前已经做了千百次的训练,在脑海中形成了一种工作记忆。这种工作记忆有助于快速获取外界信息,从而进入专注的状态。

然而,由于高手对危险的环境过于熟悉,他们反而容易在细节上出现纰漏。

在《生存心理》这本书中讲过这样一个案例。

1989年5月,一位叫作林恩·希尔的攀岩专家来到法国南部的某处登山。

此次的登山线路非常简单,基本是为初学者准备的,林恩只是把这次爬山当作热身。

然而,就在她一边聊天一边把绳子系到安全带上时,由于分心,她并没有把绳结打完。

因为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所以反而没有引起额外的注意。

最终的结果是,在下山的时候,绳子由于无法承受她的体重,没打好的绳结突然松开,林恩坠下山崖,后来因为跌落到了一棵树上才幸免于难。

反之,其他初学者都认认真真地打好了绳结,并没有出现太大问题。

因此,人作为一种机制上并不完美的生物,面对高风险的极限运动,即使是高手中的高手,依然可能因为某个细节的差池而付出生命。

在《翼装飞行编年史》中,一位已经逝去的翼装飞行达人就对自己的女朋友说,如果哪一天我出事了,一定是因为一些小小的失误。

天门山翼装飞行女大学生:为自己而活,我不后悔

所以,对于安安的遇难,或许她是不自量力,没有认清天门山翼装飞行的困难和自己的能力现状,但也很有可能只是一些微小的错误导致了灾难的发生,我们没有理由用“之前的成绩都是刷出来”“被捧杀”等带有预设立场的观点,来简单概括背后极端复杂的无数种可能性。

有些可能性是客观环境上的,有些可能性是主观判断上的。《翼装飞行编年史》中的两句旁白或许是对于每一个想要投身极限运动的人最好的忠告:

People often see wingsuiting as super dangerous.

人们通常认为翼装飞行危险性极高。

But it's not the sport that's the problem.

但是这项运动本身并没有问题。

It's the choice that some individuals to make on how far to push the limit.That can make it dangerous.

而是有些飞行者选择超越极限,让这项运动变得危险。

We all have to take a hard look at why we do and what we do.

我们都要认真思考从事这项运动的原因。

And decide it whether it's worth it.

然后衡量一下,是否值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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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此次翼装飞行事故,之所以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其中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安安生活态度对大多数人生存状态、人生追求的背离与挑战。

2019年10月11日,安安曾经接受过公众号“滑雪族”的专访,那篇推文的题目就是《谁规定人生一定要“脚踏实地”》。

从大一寒假爱上滑雪开始,安安对极限运动的热爱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滑雪到潜水,从潜水到跳伞,再到翼装飞行。正如《翼装飞行编年史》的一位受访者所说,“第一次在视频网站看见它我就知道,如果没有它,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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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难以解释的渴望和向往,英国小说家毛姆曾经在《月亮与六便士》里用非常细腻的笔触描写过。

I tell you I've got to paint.I can't help myself.When a man falls into the water,it doesn't matter how he swims,well or badly:he's got to get out or else he'll be drown.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这由不得我自己。当一个人掉进了水里,他游泳游得如何无关紧要,反正他得挣扎着出去,不然就得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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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在这种语境下,讨论“翼装飞行是有钱人的运动”“去国外培训需要十几万”“只有富二代才玩得起”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也是偏离焦点的。

因为不同的人热爱的事物截然不同,对于安安来说是极限运动,对于《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和其原型保罗·高更来说是画画,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写毛笔字、干木匠活和织毛衣,并不是每一种热爱都需要大量金钱、需要大量的培训,也并不是所有有钱人都会选择潜水和跳伞作为长期兴趣。

事实上,很多人都为了自己的热爱放弃了更加优渥的生活。

比如《翼装飞行编年史》里,一位采访者就说,翼装飞行最大的缺点,就是会让生活变得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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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印象派大师保罗·高更更是为了画画,放弃了待遇优厚的股票经纪人的职务,跑到巴黎过上了三餐不继、贫病交加的生活。

当然,更好的经济实力意味着更多的选择,更多的体验机会,但与之相比,更加重要的是信念的飞跃,是对惯常生活模式的的质疑与独立思考。

安安的“谁规定人生一定要脚踏实地”就是这样一种叩问。

如果你仅仅把它当作一个富二代的自说自话,那么就缺少了一个省思生活的机会。

在冯小刚去年的贺岁电影《只有芸知道》里,移民到新西兰的隋东风夫妇和女服务员梅琳达的生活态度就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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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财力上讲,隋东风夫妇是超过梅琳达的,作为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他们也因此被“绑”在了餐厅,困在了原地,隋东风希望在财务相对自由后再陪罗芸看世界。

反观梅琳达,今天去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明天去海边拯救鲸鱼,后天去某个地方支教看极光,然后再回来打打工,完全生活在了“常人”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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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罗芸身体的健康的话,或许她也会同意隋东风的看法,等有钱了再看世界,但罗芸自知命不久矣,在死亡的威胁和驱策下,她明白梅琳达那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一把火烧掉了自己和丈夫苦心经营的饭店。

因为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死去,她明白生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想打破“上学、工作、赚钱、买房、养娃”这个循环其实并不容易,因此当我们看到一些人活得无比洒脱的时候,要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要么就是将对方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归结于对方“前浪”的功劳。

是的,这是人之常情。

那些生活在大众反面的人太过“危险”,他们让大多数人觉得自己像个无力改变现状的白痴。

然,我们终究还是要穿越自己的偏见,去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哪种生活方式才更加接近人生的本质?

人民大学伦理学学者刘玮曾说过:如果一个人想打破工作赚钱养娃的周而复始,就应该去发挥自己的独特的能力,创造自己独特的价值,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独特的意义展现出来的。

你需要做的就是认清自己能力,然后选择能够充分发挥自己能力的事情。

对于历史及文化原因,在中国的语境中,其实是并不讲究“为自己而活”。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以家族、关系、权威和他人为中心的,是一种社会取向。普遍的理想是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因此“我为自己而活”这样的观念对于许多人,特别是老一辈人来说实在太过尖锐,太过个人主义,太过自私。

以至于像徐霞客这种放弃科举考试的入世之道,整日流连山水的人被视为是绝对异类和离经叛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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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我们很多人津津乐道于《明朝那些事》在讲了300年的帝王将相后,最后用徐霞客结尾。很多人还将那句著名的论断作为人生的座右铭——成功的方式只有一种,用自己的方式过一生。

由此可见,我们的社会观念其实越来越开明,越来越多元,更加强调个人的价值的实现,强调个人选择的自由。

但观念上的解放和现实中高房价、学区房、老龄化等问题的禁锢,人们反而会产生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情。

许多人将“财务自由”作为这种矛盾的解药,试图在责任与成为自己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这是现代人的普遍困境,并不会因那些活出自我的灵魂的质疑,就发生根本性的松动。

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信念的飞跃,需要整个社会的观念更加开放和多元。

唯愿每个人都能如安安一般,不断挑战自己的目标,活出自我,向死而生,坚持自己的所选择的道路,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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