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一段难忘的经历，一个艰难的抉择（一）

初吻：一段难忘的经历，一个艰难的抉择（一）

每个人或许都经历过初恋和初恋中的初吻。人的一生中，初恋往往是刻骨铭心的，而初恋中的初吻往往又是最令人神往和美好的。

我也经历过初恋，但却没有经历过初恋中的初吻。在那个年代，作为我们那个年龄，其实还不懂亲吻是怎么回事。当终于懂得了男女之间的许多事情后，因为没遇到爱，于是也就不可能经历初吻了。

但有一天，我忽然的就经历了人生难忘的初吻，但初吻后的结局却有点令人伤感。

1966年底至1967年底期间，上海风行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众多学校和企业纷纷组织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而表演的文艺内容都是大同小异：革命样板戏选段、革命歌曲、革命舞蹈等。不同的是文艺表演的水平却是大不相同。专业级的文艺宣传队因其高超的专业水平，受到了社会很高的热捧，但是一般单位是很难邀请到他们的。业余级的文艺宣传队的表演水平虽然差了许多，但仍然很受各个单位的欢迎，特别是区一级和大型企业组建的文艺宣传队，深受人们的青睐。

在那个年代里，没有电影，没有戏曲，电影也只有几个老的革命电影，如地道战、地雷战，戏曲也只有几个革命样板戏。平日里，也没有几本小说书可看，新华书店里几乎都是毛泽东选集，书架上放着的小说书屈指可数：金光大道、欧阳海之歌等几本书。由于文化生活极度的匮乏，所以形成了当时文艺宣传队的鼎盛时期。

1967年4月中旬的一天，碰到了老同学银龙，他说参加了静安区的一个革命文艺宣传队，现在很忙，整天都在外面演出。我知道他在乐器方面很有特长，他请我参加他们的乐队，他认为我的二胡拉的还算过得去，独奏不行，但伴奏还是可以的。于是在他的引见下，我就参加了文艺宣传队。

那时的文艺宣传演出是没有报酬的，唯一的待遇是每个人可以领到一张乘坐公共汽车的月票。平时由区造反队分管宣传队的一名负责人安排我们日常演出。如果没有演出，由宣传队队长安排节目的排练。

那时各行各业很时兴开大会：中央有重要文件下达要开大会，上层领导的讲话传达要开大会，逢年过节更是要开大会。反正各种各样的大会很多，而每次大会后必定会安排一些文艺演出。

平时的演出任务是很忙的，但是大家都很投入。虽然演出没有什么报酬，但是演出后总会有一顿丰富的饭菜可以享受，所以感觉上好像是很满足的。

有一次，我们在一家国棉纺织厂演出，其中有个表演节目叫"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演出结束后，全场掌声经久不息，我发现许多阿姨们都在抹眼泪，场面非常的感人。

演出结束后，我们经过厂中央大道准备乘车回家的时候，忽然过来了许多女工，她们纷纷围住了宣传队那名表演"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小演员，哭着问这问那，看着阿姨们发自内心的话语和表情，令我们在场的全体宣传队队员感动不已。

宣传队里，有许多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有些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呆了一段时间后，相互间都很熟悉了。于是，在宣传队里，经常能听到一些传闻：什么某某和谁好上了，又是某某和谁分手了。

我在宣传队里，是属于那种比较沉默寡言一类的，可能因为经历了与同班女生唐晓枫恋情的挫折缘故吧，我不太喜欢男女之间的嬉闹场面。

但有一天，有个女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叫顾小韵，比我小二岁，是舞蹈组的。她人长得娇小而漂亮，有一双美丽而动人的大眼睛，白净的脸颊，笑起来总有一种很甜美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觉她时常出现在我的身旁。中午吃饭时，外出演出就餐时，她常常会坐在我的旁边，还时常表现得对我很关心。

平时，我很喜欢看小说，特别是喜欢看长篇小说，而她也很喜欢看小说。所以，我们常常在一起谈论一些小说的事。她告诉我，她的家里有很多的中外小说，都是父亲的。她父亲在一家银行工作，喜欢收藏小说。后来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卖掉了许多小说，但现在家里还保存了一些小说。于是，我就经常地向她借小说看。

虽说身处激情岁月年代，但人的精神生活是非常贫乏的。那时，能借到一本书，那是一件很开心，很享受的事情。我从她那里借了好多本外国名著。记得有《战争与和平》、《约翰. 克里斯多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还有多部高尔基写的小说：《母亲》、《在人间》、《我的大学》《奥古洛夫镇》等。

有二本书留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约逊 克里斯多夫》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记得我在看《约逊 克里斯朵夫》的时候，那种感觉真可以说是到了如饥似渴和如醉如痴的地步。那天晚上，我一直看到了凌晨2点钟。我被书中描述的主人公爱情所深深感动。第二天，我特意向宣传队请了二天的假，把整套三大本书都看完了。当时的感觉，真是有点废寝忘食；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现实。我整个的人，好像都溶入了主人公的悲欢离合之中去了。多少次，我被主人公的爱情遭遇深深感动了。特别是读到主人公在舞台上忘情演奏的那段描写：面对着观众，他在演奏自己创作的一首钢琴曲的时候，随着他渐渐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中，他忘记了一切，在演奏中他情不自禁发出的那一声呼喊"------我亲爱的安娜！我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三天后，我把《约逊 克里斯朵夫》还给了顾小韵。她拿过书，吃惊地看着我："你请假在家里就是为了看书？"我点了点头。

"以后别这样了，会累坏身体的！"她关切地劝告我。

有一天，顾小韵又悄悄地递给了我一本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小说虽然我没有看过，但内容很熟悉，因为在小学的时候，曾经看过电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连环画，但当时并没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当我打开书本开始阅读的时候，很快就被书中展开的故事情节所深深吸引了。保尔柯察金坎坷短暂的革命人生，深深感染了我，特别是保尔和冬尼娅的爱情故事印象更是特别深刻。

在阅读保尔和冬尼娅爱情故事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联想到晓枫。特别是小说中的一幅水墨画插图：保尔在树林环抱的小河边正在聚精会神的钓鱼，背后的小树旁，冬尼娅穿着一套短袖的海军式连衣裙，带着一顶太阳帽，面带微笑正在偷偷的注视着保尔。水墨画中冬尼娅那大大的眼睛，甜甜的微笑，那散发着美丽、妩媚的神情，竟然和晓枫是那样的神似，使我为之怦然心动，浮想联翩。

随着国家进入改革开放，许多中外名著渐渐上了书架。终于有一天，在新华书店的书架上我看到了《约逊 克里斯朵夫》一书，于是我就买了一套。我打开书，重新阅读了一遍，可是竟然再也无法找到当时那种感觉了，哪怕是一丁点的感觉。

后来我又买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可惜书中没有了水墨画的插图。不过，我没有想再阅读这本书，因为我害怕像《约逊克里斯朵夫》一书那样带给我失望。

我忽然的明白了：事过境迁，社会物质、精神和人的意识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们身体上的许多感觉器官，都渐渐地在饱和中退化了。我悲哀的发觉；昔日敏锐的感官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顾小韵的家住在虹口区的海宁路上，我的家住在长阳路靠近江浦路方向，回家的路是同一个方向，所以我们经常有机会一起结伴回家。

随着和顾小韵的接触越来越多，也就引起了队里一些人的议论。一天，银龙问我，是否我和顾小韵要好了？我否认了，并告诉他，这是不太可能的事。

随着和顾小韵相处越来越多，我的心情开始有点沉重起来了，特别是看到顾小韵和我在一起时的快乐神情，她时不时对我的关心，有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常会温情脉脉的注视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开始产生了一种内疚的负罪感。

和顾小韵在一起，我确实感到有一种很轻松，很快乐的感觉。说实话，我确实也很喜欢她，但我清楚这和男女之间的爱是不一样的。在我的心里，晓枫占据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所以，我们之间虽然很要好，但是相互之间的亲密关系始终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未完待续

2020年10月27日

作者简介

实名：许国忠

退休。退休前上海阿自倍尔控制仪表有限公司任中方总经理。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事和自己的故事。